154. 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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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夜君凌将人带回将军府，叫夜清雪来给凤梓潼处理伤口。

凤梓潼看到来人，甜甜唤了一声，似在撒娇。

夜清雪依旧戴着顶黑纱斗笠，见凤梓潼唤她，黑纱下的眸子还如往常般清冷地扫她一眼。

“师父～您都多久没见过我了，不想我么？”凤梓潼撇撇嘴，半靠在夜君凌怀里冲夜清雪撒娇。

黑纱下，夜清雪勾了勾唇，却继续佯装高冷，“不想。”

凤梓潼闻言，垂下眼眸，佯作失落道：“哦……那好吧。”

夜清雪对谁的态度似乎都这般疏离清冷，偶尔凤梓潼兴致上来，想与她打趣两句，也总会被夜清雪三言两语掐断话题。

久而久之，凤梓潼也摸透了她的脾性。因此也不会将夜清雪所说的在外人看来是拆台的话放在心上。

面纱下的笑愈发璀璨，只是隔着昏暗的烛火，令人看不清朦胧面纱下那人的笑。夜清雪抬起凤梓潼的胳膊动了动，见她肩膀处渗的有血，蛾眉微不可查地一蹙。

她动了动心思，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夜君凌道：“这是我特制的金疮药，可以活血化瘀，对她这种外伤有奇效。你且给她敷上。”

凤梓潼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是在帝都这个形势下受这样的伤，就显得有几分不妥。夜清雪拧眉道：“她这胳膊算是废了一半，没个三五月是养不回来的。你且看好她，免得又到处乱跑，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

夜君凌点点头，凤梓潼却不乐意了，“师父，有你这样说自家徒儿的吗？您就不能盼我点好？还有，我这是到处乱跑么？我这不是费尽千辛万险大老远从寒国跑回来与你们汇合来了吗？”

夜清雪透过面纱睨她一眼，淡淡回了个“哦”。

凤梓潼：“……”

夜君凌将凤梓潼按坐在床上，打开药瓶，要给她上药。凤梓潼半靠在他怀里偷闲。夜清雪转过头不去看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不多时，夜清雪收拾了药箱，就要背着箱子出去。

见夜清雪要走，凤梓潼忙伸手要拦，“哎！好师父！你别急着走啊！我有事情要问你。”

夜清雪脚步一顿，转过身道：“何事？”

涂好药，夜君凌将凤梓潼落在肩下的衣服拢上，凤梓潼才从他怀里钻出来，“是这样的。我今日回来时见张若的军队把整个地都都围得水泄不通。所以就先去附近的村子躲了躲。只是不去还好……去了才知道整个村子都染上了蛊毒。”

“我查了他们的脉象，觉得有几分像师父教我的尸腐毒。只是尸腐毒的毒性迅猛，中毒者三日内必会丧命，尸体腐化成血水。”

“但云淮村的村民已中毒七日有余，尸腐毒的症状却并不明显。我观他们的脉象紊乱不堪，时而羸弱，又时而刚劲，像是回光返照时才会有的脉象。”

“若他们真的中的是尸腐毒，脉象应该愈来愈弱，趋近于无啊！”

夜清雪兀自斟出一杯茶喝下，才朱唇轻启，“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尸腐毒。”

她搁下茶杯，突然凝重道：“尸腐□□原料极其昂贵且难得，张若许是拿不出那么多银两，便把培育尸腐虫的一味腐毒换成了带毒的肉芝。”

“这种肉芝毒性本不难解，可偏偏它的毒与培养尸腐虫的其他几位毒相生相克，这才导致培育出的尸腐虫自身毒性相制衡。”

“相互制衡？！”凤梓潼惊讶，“医学上常讲究阴阳调和，如果尸腐虫所带的毒性相互制衡，岂不等同于无毒？”

夜清雪闻言冷笑一声，“我平日教你的东西是都喂狗了吗？”

凤梓潼一吓，才想起夜清雪曾经同她讲过：相互制衡并不等同于无毒，只是毒性达到一个相互制约的状态。倘若受到外力激发，打破了这个平衡的现状，那么中毒者将百毒齐发，毫无圜转之地。

凤梓潼扯住夜君凌的胳膊讪讪往他身侧一躲，躲开夜清雪严厉的目光，“啊……弟子知错，弟子想起来了。师父您别生气嘛。”

“既然尸腐毒的毒性不稳定，也就是说现在中蛊毒的人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师父可有什么办法解这蛊毒？”

凤梓潼讨好似地笑笑。

夜清雪递给她一张事先写好的药房。

凤梓潼展开看了看，道：“师父的解法和我想的一样……只是……”

凤梓潼盯着“央匮”二字犯了难。

“央匮这种草药生长在齐国边部的附属部落，中原地区对这种草药一向供给不足。我们就算现在立即下令，举全国之力来收购央匮，收来的央匮也不足以救治帝都中毒的将士。”

“更何况……张若围城，外资进不来，城中的人又出不去……”

夜清雪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眼底泛着乌青，显然为了救治病人，已经数日未曾安眠。

“城内中蛊毒的将士大概有多少人？”凤梓潼攒眉问道。

夜君凌道：“城中兵力只有十万，中蛊者已有三分之一。且……我们找不到尸腐毒的传播方式，中蛊者人数每日都在激增。”

他话刚说完，夜清雪又补充道：“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张若围城已有一月，他围城突然，城中百姓来不及撤离。帝都中的存粮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央匮和粮食的事……我先想想办法。只是张若围城已久，你们待如何破局？”凤梓潼道。

夜君凌道：“张若有三十万大军，贸然出兵不是明智之举。季司寒已暗中派人去联系附近镇守州郡的将领了。”

凤梓潼疑惑，“不应该啊！按理来说，离帝都最近的应该是景城郡，景城郡向来富庶，兵力也比其周边其他几个郡强悍。如若季司寒派人命景城郡出兵，军队不出七日就该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