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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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整，《巨星毛绒绒》剧组开机仪式现场。

空气中蒸腾着炎炎热气，地表温度已经飙升至33度，上百号工作人员穿着剧组统一发放的白t，站在烈日下汗流浃背。

舞台前方第一排历来是出品方制片导演编剧和主演们的位置，正中间立着的男人是导演楚生。他是导演圈资深前辈，二十多年前凭借一部《少女与狗》一炮而红，擅长拍摄动物与人类之间的细腻情感。

楚生今年六十出头，面上岁月雕刻的痕迹已显，但因下颌清爽，头发乌黑（剧组一致认为是染的），没有油腻男标配啤酒肚，故而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五六岁。

姜雨欣站在楚导右侧，防晒帽墨镜口罩防晒服全副武装，只一头及腰长发铺在身后。她的右侧空了一个身位，那是何锦锦的位置，何锦锦还没来。

主演没迟到，制片人迟到了。全剧组都在等何锦锦。

楚生导演身后，第二排一个身穿白t黑短裤，头戴灰色宽檐遮阳帽的男人抬手擦了擦从额头淌到脖子上的汗，眼看着车辆驶入口依然静悄悄，顿时站不住了。

“爸……”男人——楚远伸手拍上楚生导演肩膀，小声喊了喊，楚生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乖巧改口，“导演。”

“什么事？”楚生转过头，淡淡应道。

“要不要给何制片打个电话问问人到哪了？”

楚远刻意提高了音量，余光扫到左右两侧纷纷转过来听动静，顿时嗓门更大了，“这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定好的开机仪式时间早过了，总不能让我们剧组百来号人等何制片一个人吧？”

楚远说完，周边立刻响起了嗡嗡的交谈声。

“你敢信，我特么被催着五点起，结果等到现在，绝了真的！”

“这么热的天，人都要晒化了……”

“好烦啊，上个剧组主演天天迟到耍大牌，这个剧组好嘛，换制片人迟到了，我这是什么狗运气！”

“谁让我们的时间不值钱呢，习惯就好。”

“这操蛋的人生！”

“导演，你也听到了吧？”楚远越发理直气壮，“导演你明明说了要亲自挑选主角猫狗的，何制片不仅直接内定主角，听说还安排了好几个关系户进剧组刷脸！导演，何制片根本就是把剧组当成了她的私有物。她根本没把您和辛苦付出的前台幕后人员放在心上！”

哗——

人群沸腾了。

“真的假的？”

“楚导儿子亲自爆的料，肯定是真的啦。”

“何制片怎么这样啊！她要是选了几只蠢笨凶残的猫狗来，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完了完了，我有预感，咖啡、黑眼圈、熬大夜已经在朝我招手了。”

“乐观点，主角内定，配角刷脸，制片一手遮天，楚导就是神仙也难救啊，说不定剧组明天原地解散，我们就解放了。”

“——安静！！！”

楚生大喝一声，沸腾的人群瞬间收敛。

“楚远！我平时就是这么指导你的吗！”楚生沉下脸，一句话就喝的楚远绷直身体闭了嘴。

“剧组开机在即，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心往一处使！何制片人虽然年轻，但绝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楚生的目光绕着场子转了一圈，见浮躁的氛围沉静下来，这才稍微放缓了语气，“希望大家都能谨记。至于何制片迟到的事——我相信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甭管众人心里怎么想，楚导都出面了，他们也不敢再议论。

楚远心底还是很不服气。他有说错吗，何锦锦一个资历尚浅的制片人敢在开机仪式上迟到，分明是没把他爸放在眼里。

楚远愤愤不平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他盯着右前方的姜雨欣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姜雨欣后背，笑着问：“姜老师，听说您与何制片是好朋友？”

姜雨欣转过身，低头，抬手将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推了推，露出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静静盯着楚远看，没说话。

楚远被她盯的心头一荡，笑容立时热情了三分，“何制片真是的，怎么能因为跟您交情好，就把您晾在这儿不闻不问的。这还是您经纪公司的自制剧，我实在是心疼您。”

“你哪位？”

姜雨欣开口，声线透着慵懒的凉意。楚远听到问话，嘴角的笑意顿时维持不住了。

“姜老师不记得我了？”楚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剧本围读会上导演带我和您打过招呼。还有刚刚……”

他都喊楚导爸了，姜雨欣站这么近没听见？不应该啊。

“我该记得你吗？”姜雨欣双眼微弯，露出一丝歉意，“请问你的职位是？”

楚远捞起身前工牌推到姜雨欣眼前，得意道：“我是剧组的执行导演，您可以理解为楚导的得力助手，剧组的正常运转离不开我。”

“哦。”姜雨欣将墨镜推回去，凉凉道，“原来是执行导演，不是总导演啊。一般情况下我只会跟总导演沟通工作事项。执行导演……抱歉，我们好像不属于同一沟通层级。所以，我不需要记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