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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混着急促的风声,不待卫言说话,竹树被吹得枝叶横飞,映在四周矮墙花窗的玄色影子也跟着乱颤。乌云遮住了月亮,竟一丝光都被吞了进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便砸在石板路和沙石小径之上。方才还盘旋着的沙石,顷刻间便被湿气浸透,身子沉了下来,又躺回了泥土里。
水就那样倾盆而下,仿佛刚才清澈的月光是个梦,飘渺着被雨敲散了。这处僻静的地方没有仆役,许是找地方打盹儿去了。卫言只好把刘韫护在袖袍之下,她躬着身子免得淋湿。
幸好刘韫身形偏瘦,仓促之间,她斜睨了卫言一眼。他被雨水淋透,水滴顺着他的颌角流进层层包裹着的衣领之间,昔日一丝不苟的衣袍被雨丝印出一条一条的水痕,逐渐蔓延扩大。
两人跑到廊下,借着长廊里点着的灯笼相视而笑。刘韫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裙袍皆湿,还混着泥水,额发也紧贴在面上,裸露在外面的玉佩成串的向下淌水,汇成又一道影子,流到了卫言脚下。两股额外的影子交缠在一起,谁都无法分开他们。
卫言怕她着凉,可身边也没有干燥的衣物,这里偏偏又没有屋舍可以进去修整。风声吹的屋檐下的铃铛作响,更添了几分湿意。
“子寂,这像不像我们有次回长安,我厌倦了礼官每日的食谱,强逼着你陪我去潼县陪我买馍吃,回来的时候,也遇到了这样急的雨里,我们就缩在屋檐下,你变戏法的从怀里掏出还热的馍,笑着同我说一点儿也没被淋坏。”
昏黄的灯下,她似是卸下了那公主的装扮,轻松惬意的同他说这些再温暖快乐不过的话。她叫着他的表字,也不再自称本宫。虽然周身湿透,可开心的似是个孩子。
卫言望着她晶亮闪烁的眼睛,像是陈仲清送她的那串玻璃串子里最透亮的那一颗,在外面的狂风骤雨中愈发的透。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那时候的殿下年岁不大,总喜欢吃这些街边小吃,可现下,虽然有些挑食,但也不会抗拒礼官的食谱了。”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处,似抽不完的余线,就那样长长久久的对视着,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却在刘韫即将打了个冷颤之前,卫言率先朝她凑近了些,暖意缓缓相贴,沉默中只有雨声淅沥。
她没有让他抱她,也没有说些暧昧的话,而是低着头,让卫言看不清她的眼睛。卫言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时候的刘韫最需要的并非闲谈,而是放空。
打破这梦一样的时刻的是秋桑。她撑着一把宽大的油纸伞,伞盖划破了雨幕,惊醒了刘韫。
秋桑扔给卫言一把新伞,护着刘韫回去安置。卫言跟在她们身后,却依然一语不发。
雨还是那样下着,偶尔还伴着两道惊雷,照亮了绛紫色的天。刘韫全身泡在热水里,心里似是也下了一场大雨。
等躺到干燥温暖的床上,刘韫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褥之中。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揪着纱帐,上面织绣的淡青色蝴蝶也跟着拧了起来,似是翩然欲飞,却又被她掐在指尖,断了前路。
她松开了那一角,看着那处布料缓缓放开,却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她的手指又拂了上去,轻声呢喃着,卫子寂,我也该放你走了。
第二日,天晴的似是块碧玉,一丝云也无,淡淡的薄雾飘在上头,一会子又飘走,像烟一般散尽了。
刘韫踩在还有些发湿的青石板上,才恍惚反应过来昨儿确确实实的下了一场大雨。陈仲清老早的候在正厅拜别,他马上便要启程前往苏州,回那边处理些事务。
临行前,他凑在刘韫身边,“殿下,若是张使君再来府上,定要替我留一瓮葡萄酒。”刘韫笑着应下,“莫说葡萄酒,你便是想要张使君,本宫都替你做主。”
陈仲清手里的扇子扇的急促些,他连忙道,“我不好那口,这倒是不必了。”说罢,两人笑到一处。看着陈仲清坐上车架,刘韫却让他升起竹帘,仰着脸道,“昭正,本宫等你回来再一同吃肉饮酒,下次定不只饮三杯。”
送走陈仲清,刘韫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虽说每次叫他回来述职前都憋着一肚子气,但陈仲清摸清楚了她的脾气,等一见面,便忍不住同他促膝长谈起来。两个人是难得的脾气相投,真正的无关风月。
刘韫的目光落在卫言身上,他今日一直躲闪着自己的视线,耳根子红的似是石榴。她知道许是因为昨晚,却按下了心里翻涌着的情绪,一头钻进书房处理起事务来。
府内也异常忙碌,因为刘景,也就是当今的圣上,刘韫的亲弟弟要到了。报信的令官说约莫还要三个时辰,应当正好赶上晚膳。
卫言被派去监督着他亲妹卫灵儿练舞。他本就不懂这些,只好把想要钻出去乱跑的外甥霍珩抱在怀里,一边给他削木剑,一面看卫灵儿跳舞。
因着卫言的缘故,他的两个妹妹都跟着进了公主府。大妹卫珍儿被接来时大着肚子,不论卫言怎样询问,都不肯说出孩子的阿父是谁,直到后面没辙,卫珍儿才哭哭啼啼的诉出被一个姓霍的小吏欺骗,一开始只是说做活换粮,糊里糊涂的就有了身孕的事。
卫灵儿是他的小妹,容色好身段佳,便被刘韫培养着。后来卫珍儿诞下霍珩,却落下了病,只能每日躺在榻上。卫言本就做好了送珍儿出去的准备,没成想刘韫恰巧瞧见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她伸手逗弄着他,笑吟吟道,“好漂亮的娃娃,便留下罢,本宫也不缺养着他。”
霍珩,便是她给取的名。她的手指轻点着还是小不点儿的霍珩的鼻尖,语气也温和下来,“君子如珩,羽衣昱耀。便干脆就以珩为名罢。”
卫言一边想,大手不断的翻飞着,只几下便削出一把栩栩如生的木剑来。霍珩尚在总角之年,可已经长得飞快,相较同龄的孩子还要高大些。虽然眉眼青涩,可却已经能看出随了卫氏的相貌,日后定是个俊朗青年。
他接过木剑,有模有样的舞了几下,颇有卫言的风范。卫言盯着他的动作,却并不满意,“这几日是不是都溜出去疯跑,没好好儿练功夫?”
霍珩低着头不吭声,良久,才磨磨蹭蹭道,“舅父,并非珩儿不专心,而是我想要一把真真正正的剑!”他抬眼看向卫言,透露出少年心气,“先前殿下见着我练剑,都停下来夸我练的不错,还给了我几块饴糖呢!本来殿下说好了要送我一柄真正的剑,若不是舅父拦着,只怕我早就得了那柄剑。”
霍珩越说,卫言的面色就越沉下几分来。他站起身,从边上随手捡起一柄木剑,又把自个儿的佩剑扔给卫言,“你同我比试一番,若是能接我三招,不用殿下赏赐,舅父就给你亲自打一把。”
卫灵儿老早就不练了,而是坐在树荫里看他们舅甥二人吵架。她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辫子,笑的眯起眼来,“姨母替你加油,只是若是你输了,便要告诉姨母你每日偷溜出去见的那位女公子是谁。”
听到这话,卫言回头看她,“女公子?”他又看向霍珩,“女公子?”
卫灵儿走到他身边,笑道,“倒也算不上称女公子的年纪,左不过是个小女娘,比珩儿年岁小些,看着水灵灵的,像是朵水仙花儿。”
卫灵儿还要说,却被霍珩打断,少年人微红了脸,朝着卫言道,“舅父,我同你打,若要是我赢了,你须得答应我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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