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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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薇还未转身，就听树叶摇曳发出的婆娑声响，她再度看过去，李怀瑜此时从树上坐起身来，胳膊随意的搭在膝盖上，语气却有些急促：“你走这么快，可能有想过要等好久都见不到我？”

“等好久？为何？你又要下山去？”

霁薇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发现他的衣着又变成昔日下山时的那身装束。

果不其然，李怀瑜朗声笑道：“当真聪明。”

还不等霁薇开口询问，他便一股脑的将下山原委粗略的讲与霁薇听。

霁薇默然须臾，道：“那便预祝师兄和师姐们一路顺风，事事如意。”

李怀瑜见她神色如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我此次下山，并非闲游，你难道就不想多问些别的？”

霁薇有些莫名，不解道：“师兄不已经将事情原委悉数讲了一遍，而且二师兄，何皎师姐还有玲玉师姐都与你同行，再加上掌门赐予的珞青环……难道还有别的？”

李怀瑜失语片刻，目光在树梢间游移。忽的，他躺回树上，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调侃道：“你说对了，我是想让你别太担心，有我在，此行定当一帆风顺。”

他将垂下去的腿收回，轻松地翘在另一条腿上，周围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一刻，诸多烦扰似乎都被风轻轻吹散。

霁薇站在树下，仰望着树上那位悠然自在地红衣少年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

她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面，轻声说道：“师兄，一路保重，我在仙山等你们回来。”

李怀瑜晃悠悠的黑靴一滞，随后又缓缓晃荡起来，他抬起一只手向霁薇挥了挥，闭目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快去吃饭吧，再不去糖醋小排可就没了。”

霁薇浅浅笑着，在树下，她轻轻向李怀瑜躬身作辑，而后转身离开，脚步轻的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树下人走远后，日暮渐渐西沉，清风带着一丝丝凉意袭来，吹动斑驳的树影。

寻黄泉珠一事，未知的危险太多，为了他们可以顺利平安的回来，杨隐提议修整一夜，好为上路做准备。

而李怀瑜并没有要准备的。何皎细心入微，再有杨隐从旁协助，路上行囊他自是不用操心。

他的东西常年放在乾坤袋中贴身携带，因此四人中只有他还能悠闲地在树上发呆。

傍晚，扶涯谷峰风声猎猎，却不抵那日春玉水榭中的一半。

霁薇独身一人在谷峰中习剑，这些日子，随着贺溪亭闭关，何皎四人又下了山，她日日往返于春玉水榭与高阶学堂，日子变得格外单调。

偶尔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实在待不下去时便会来扶涯谷吹吹风，以缓解无聊的心绪。

亦如现在，望尘长老于今日终是将流云剑法全部教授，她也不再掩饰，在学堂内大展身手。

不过她的修炼可不止于此，霁薇又去藏书楼寻来一卷剑法，照着图解，依葫芦画瓢的练起剑来。

贺溪亭不出来，她总不能一直等下去。但少了旁人从中点拨，修习新剑法时她颇为吃力。

霁薇一手执剑，一手端着书卷，专注而认真的挥舞着手臂。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她旋身挥剑，剑气卷起落叶，随风飘散，继而缓缓落在地上。

“唰”的一声，霁薇回身又挥一剑，同样的招式，落叶再次被风吹起，轻轻飘落在地。

“太好了，这一招终于练成了。”霁薇欣然言道。

苦修数日，她终于凭一己之力悟透了其中一式。原本空荡的心中被此时的欣喜填满，她轻吐一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接着，她劲头十足，翻动卷轴，再次投入进去。

霁薇身轻如燕，俯腰旋身，剑尖直至前方，弹指间倏地转动手腕，足尖轻盈一点，身形在空中翻飞，稳稳落地后剑势不绝，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发出“嗡嗡”声。

风从谷峰滔滔而来，霁薇的身形随之舞动，一招完毕一招又起，她不断地练习着方才学会的新招式。

夕阳彻底沉没，天边唯有明月高挂和丁香树间的萤虫微光。

一个时辰之后，霁薇体力终是消耗殆尽，她唤来剑鞘，将剑身放入其中，而后疲累的蹲坐在丁香树下。

她喘着微乱的气息，往后翻动了两页卷轴随意看了几眼，接着贴身收于乾坤袋之中。

许是风势强劲，云彩被吹得不停，皎洁的月光时隐时现，洒落的光芒闪烁不定，平添了几分阴郁之意。

霁薇被那忽明忽暗的光芒所扰，独坐了片刻，便起身走进丁香树群。

硕大的花朵遍布头顶，彻底将月光掩去，现下唯一可以见光的只能依靠那微弱的萤虫。

霁薇心中微动，漫步于树群之间，她悠然自得地抬起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不消片刻指尖就泛起微弱的蓝色光芒，接着她向天一指，那些分散的萤虫慢悠悠地聚集在一起，飞到她的前方，将前路照亮。

见眼前道路明亮如昼，霁薇不禁露出得意之笑。

眼下众多法术她都已了然于胸，只待迈入金丹，便再也不用担心灵力轻易就会被殆尽之危。

她悠哉悠哉地走着，却在出了扶涯谷时突然停下脚步。

花群不再遮蔽，月光时隐时现再度洒落，霁薇静立仰望明月，心中顿生一念。

仙影崖离这里并不远。

霁薇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随后取出孔雀羽毛默然片刻。

这羽毛被她珍藏许久，从来是舍不得用的。但今夜不知怎的，她放不下心中忽起的念头，于是抬手折断了羽毛的尾部，丝毫没有犹豫。

伴随着“啪嗒”一声，首尾分离，斑斑点点的荧光猛地一闪，光芒骤增，从霁薇指间脱落，飘于空中。

霁薇用手指戳了戳它：“带我去仙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