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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玲是花姨娘房里的针线丫鬟,手指灵巧,人也伶俐,会绣很好看的花样,每每做出来的针线都很得花姨娘的欢喜。
因着针线出众的缘故,小玲经常在花姨娘面前露脸。小玲原本打算把花姨娘伺候好了,找个机会求个恩典能放出府去,毕竟花姨娘是那么的受宠,她在世子爷郑家祥面前说的话有时候比世子夫人张氏都管用,只要花姨娘高兴,总是会有机会能出去嫁人的。
小玲已经快十八岁了,她不想在安国公府里做一辈子伺候人的丫鬟,她想能出得府去,带着这些年攒的私房钱,还有自己的一门手艺,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在安国公府里生活虽然不错,主子们待人也算宽和,月银也比一般的人家还多些,每次绣了好的东西,花姨娘也会赏她些东西,她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也是很丰厚的,只是待在安国公府里始终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她家哥哥已经娶了亲,嫂嫂也很贤惠,娘上了年纪需要人照顾,哥哥嫂嫂就把娘伺候得好好的。娘都经常跟说她,她哪天要是出得了府去,就去给她找个好人家。
谁又愿意一辈子伺候人了?
小玲自然也不愿意一辈子伺候人。
有想法总是好的,小玲有这自己的心思,就总往花姨娘面前凑,只为有一天能放出府去。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小玲是长得有那么有几分姿色的,起码在花姨娘的房里是能排得上前三位的好看。她小时候黑黑小小的,没想到这几年长得越发的貌美,脸蛋儿白里透红,水灵水灵的,配上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像一个粉嫩的水蜜桃,真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上一口。
因为花姨娘美貌并不出众,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靠美色迷了郑家祥的心,再加上她这些年使劲了浑身解数,也只得了一个女儿郑如,连个儿子都没有,没有儿子傍身,底气就不是那么足。女人总是会老的,郑家祥总有一天会被更漂亮新鲜的女人抢走,所以她不敢在她的房里放漂亮的姑娘,她选丫鬟的时候都选的是很普通长相的丫鬟。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玲竟然就这么越长越好看了。
起先花姨娘也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的,只是小玲有她自己的心思,整天就想着在花姨娘面前怎么露脸,而花姨娘也算欣赏她的手艺,就经常召她来看看绣个花呀什么的。小玲去花姨娘房里去得勤了,难免碰到在花姨娘那儿的郑家祥。
那一天,郑家祥正好在花姨娘房里见着了小玲,忍不住赞了一句这丫头好生好看。其实郑家祥当时并没有生出什么歪心思,就是平日里在花姨娘这儿见多了样貌普通的丫鬟,乍一见一个长得比较粉嫩水灵一点的儿,就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郑家祥说那样的话确实是没什么其他的意思,而听在花姨娘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大醋坛子也就这么打翻了。
“好你个贱蹄子,竟然是这么个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
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花姨娘在心里气得咬牙切齿,更不得扒了小玲的皮。
“我就说这贱蹄子怎么这么喜欢往我身边凑,原来是自以为长得有几分颜色,就想在我这里钻空子,好让世子爷看上她。”
呸!
想的美!防盗。
47.2016/10/29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
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见在。
这首词乃宋朱希真所,词寄《西江月》。单道着人生功名富贵,总有天数,不如图一个见的怜活。试看往古来今,一部十六史中,多少英雄豪杰,该富的不得富,该贵的不得贵。能文的倚马千言,用不着时,几张纸盖不完酱瓿。能武的穿杨百步,用不着时,几竿箭煮不熟饭锅。极至那痴呆懵董生来的有福分的,随他文学低浅,也会发科发甲,随他武艺庸常,也会大请大受。真所谓时也,运也,命也。俗语有两句道得好:“命若穷,掘得黄金化铜;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
总来只听掌命司颠之倒之。所以吴彦高又有词云:“造化小儿无定据,翻来覆去,倒横直竖,眼见都如许。”
僧晦庵亦有词云:“谁不愿黄金屋?谁不愿千钟粟?算五行不是这般题目。枉使心机闲计较,儿孙自有儿孙福。”
苏东坡亦有词云:“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于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
这几位名人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总不如古语云:“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
说话的,依你说来,不须能文善武,懒惰的也只消天掉下前程;不须经商立业,败坏的也只消天挣与家缘。却不把人间向上的心都冷了?看官有所不知,假如人家出了懒惰的人,也就是命中该贱;出了败坏的人,也就是命中该穷,此是常理。却又自有转眼贫富出人意外,把眼前事分毫算不得准的哩。
且听说一人,乃宋朝汴京人氏,姓金,双名维厚,乃是经纪行中人。少不得朝晨起早,晚夕眠迟,睡醒来,千思想,万算计,拣有便宜的才做。后来家事挣得从容了,他便思想一个久远方法:手头用来用去的,只是那散碎银子若是上两块头好银,便存着不动。约得百两,便熔成一大锭,把一综红线结成一绦,系在锭腰,放在枕边。夜来摩弄一番,方才睡下。积了一生,整整熔成八锭,以后也就随来随去,再积不成百两,他也罢了。金老生有四子。一日,是他七十寿旦,四子置酒上寿。金老见了四子跻跻跄跄,心中喜欢。便对四子说道:“我靠皇天覆庇,虽则劳碌一生,家事尽可度日。况我平日留心,有熔成八大锭银子永不动用的,在我枕边,见将绒线做对儿结着。今将拣个好日子分与尔等,每人一对,做个镇家之宝。”
四子喜谢,尽欢而散。
是夜金老带些酒意,点灯上床,醉眼模糊,望去八个大锭,白晃晃排在枕边。摸了几摸,哈哈地笑了一声,睡下去了。睡未安稳,只听得床前有人行走脚步响,心疑有贼。又细听着,恰象欲前不前相让一般。床前灯火微明,揭帐一看,只见八个大汉身穿白衣,腰系红带,曲躬而前,曰:“某等兄弟,天数派定,宜在君家听令。今蒙我翁过爱,抬举成人,不烦役使,珍重多年,宴数将满。待翁归天后,再觅去向。今闻我翁目下将以我等分役诸郎君。我等与诸郎君辈原无前缘,故此先来告别,往某县某村王姓某者投托。后缘未尽,还可一面。”
语毕,回身便走。金老不知何事,吃了一惊。翻身下床,不及穿鞋,赤脚赶去。远远见八人出了房门。金老赶得性急,绊了房槛,扑的跌倒。飒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急起桃灯明亮,点照枕边,已不见了八个大锭。细思梦中所言,句句是实。叹了一日气,硬咽了一会,道:“不信我苦积一世,却没分与儿子们受用,倒是别人家的。明明说有地方姓名,且慢慢跟寻下落则个。”
一夜不睡。
次早起来,与儿子们说知。儿子中也有惊骇的,也有疑惑的。惊骇的道:“不该是我们手里东西,眼见得怪。”
疑惑的道:“老人家欢喜中说话,失许了我们,回想转来,一时间就不割舍得分散了,造此鬼话,也不见得。”
金老见儿子们疑信不等,急急要验个实话。遂访至某县某村,果有王姓某者。叫门进去,只见堂前灯烛荧煌,三牲福物,正在那里献神。金老便开口问道:“宅上有何事如此?”
家人报知,请主人出来。主人王老见金老,揖坐了,问其来因。金老道:“老汉有一疑事,特造上宅来问消息。今见上宅正在此献神,必有所谓,敢乞明示。”
王老道:“老拙偶因寒荆小恙买卜,先生道移床即好。昨寒荆病中,恍惚见八个白衣大汉,腰系红束,对寒荆道:“我等本在金家,今在彼缘尽,来投身宅上。”
言毕,俱钻入床下。寒荆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爽快了。及至移床,灰尘中得银八大锭,多用红绒系腰,不知是那里来的。此皆神天福佑,故此买福物酬谢。今我丈来问,莫非晓得些来历么?”
金老跌跌脚道:“此老汉一生所积,因前日也做了一梦,就不见了。梦中也道出老丈姓名居址的确,故得访寻到此。可见天数已定,老汉也无怨处,但只求取出一看,也完了老汉心事。”
王老道:“容易。”
笑嘻嘻地走进去,叫安童四人,托出四个盘来。每盘两锭,多是红绒系束,正是金家之物。金老看了,眼睁睁无计所奈,不觉扑簌簌吊下泪来。抚摩一番道:“老汉直如此命薄,消受不得!”
王老虽然叫安童仍旧拿了进去,心里见金老如此,老大不忍。另取三两零银封了,送与金老别。金老道:“自家的东西尚无福,何须尊惠!”
再三谦让,必不肯受。王老强纳在金老袖中,金老欲待摸出还了,一时摸个不着,面儿通红。又被王老央不过,只得揖别了。直至家中,对儿子们一一把前事说了,大家叹息了一回。因言王老好处,临行送银三两。满袖摸遍,并不见有,只说路中掉了。却元来金老推逊时,王老往袖里乱塞,落在着外面的一层袖中。袖有断线处,在王老家摸时,已在脱线处落出在门槛边了。客去扫门,仍旧是王老拾得。可见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该是他的东西,不要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得不去。该是他的东西,不要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推不出。原有的倒无了,原无的倒有了,并不由人计较。
而今说一个人,在实地上行,步步不着,极贫极苦的,渺渺茫茫做梦不到的去处,得了一主没头没脑的钱财,变成巨富。从来稀有,亘古新闻。有诗为证,诗曰:
分内功名匣里财,不关聪慧不关呆。
果然命是财官格,海外犹能送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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