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窗外的夜色向内浸染,只有书案前一点微弱的烛光,照的白铭眼底折射着忽明忽暗的亮光。
“主人。”琉璃从黑暗中显现身形。
她低垂着脑袋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汇报机器,“今日夫人离开后,先是遇见了王家村的孙大娘…”
白铭听着琉璃事无巨细的讲述着成玥今日发生的一切,包括见了什么人,说了哪些话。
“我说过别让她受伤…”许久之后,白铭淡淡的声音响起,似乎还蕴着些许冷意。
琉璃语气依旧如同机械化一般的一字一顿,“主人,我阻止过,但夫人…”
白铭琥珀般的眼瞳划过一丝赤红,“即便要让她知道黑渊危险,那么多人可以作为例子,你却能叫她亲自遇险…”
白铭一挥手,原本还想开口的琉璃便如机械卡壳了一般,低垂着脑袋没了声,随即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中。
深夜凉寒,白铭望着窗外的弯月,那弯月时而隐于黑暗,时而又慈悲地展露光明,时隐时现,只叫人患得患失…
…
一座雕梁画栋的神殿庙宇中,香火烟雾萦绕,上首是一位难以窥得真容的年轻天神。
“凡人皆有所求,你想要什么?”低敛眼眸的天神轻声开口问道。
那底下匍匐膜拜的布衣小孩手举着柱香不做声,似是没有听见一般。
成玥眼中流转着神光,只叫人不敢直视,“大抵是免除生老病死?免堕六道轮回…”
听了成玥的话,那小孩身形一顿,滚烫的香火落在他消瘦的虎口,他恍若全然未觉,而是缓缓抬起了头,琥珀色的眼瞳满是虔诚。
就在他缓缓抬首间,周遭的景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的神殿,变做了阴暗的闺房,成玥原本的神台,也变做了软塌床褥,四周不知哪里来的长长的锁链,禁锢着她的手腕脚踝,竟叫她全无方法挣脱。
那小孩也忽然长成了温文尔雅的青年,浅色的眼瞳被神光灼得有些赤红。
可他却像是丝毫不惧,专注的看向被禁锢在床榻间的真神,双眼留下一行血泪,蜿蜒在如玉般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怪诞诡谲。
他缓缓走向成玥,笑容依旧如沐春风,步伐优雅缓慢,像是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弟子只想要…窥见天神真容…”
成玥下意识往后,锁链随着她的移动发出碰撞的声音,她垂首,发现那玄铁的手铐竟慢慢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只润白的玉镯。
白铭膝盖已经靠上了床榻,他缓缓靠近成玥,双目染血,如同一个索命的恶鬼…
成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觉得四周的空气中似有些五谷食物的香气…
眼看白铭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成玥心里一惊,猛地睁开了眼…
望着那熟悉的帘帐,她此刻心跳还有些快,惊觉一切不过一场噩梦。
“夫人,主人早间外出出诊了,给您留了早饭…”琉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门珠帘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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