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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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夜场生意虽多，但并不意味着有资格进入本部大厦做事的绝大多数中高级成员，会跟部分低级或外围成员的作息时间一致，也过着宛如畏光吸血鬼般，昼伏夜出的颠倒生活。

在里世界，一个人越想往上爬，就越得从生活规律、着装打扮、言谈举止等方面下功夫，遮掩住非人的本质，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因此，凌晨三点，几乎与周遭建筑融为一体，同样陷入夜之怀抱的港口mafia本部大厦，唯有依令排人值夜以确保全天候均可接诊伤患的医疗层，还亮着白森森的光。

白日里睡多了觉的森鸥外，起夜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了，左右此刻也无需输液，他索性蹬上拖鞋，披了件针织外套，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打算探探住自己隔壁的少年太宰，夜晚有无乱踢被子。

“……这与‘绑架’何异？帮不了，我奉劝你赶紧把人送回……”

“你家boss肯定会感兴趣的……干扰人的潜意识……精神系的能力……”

“……造成13人昏迷，警方一定不会放弃……太麻烦了……”

森在少年太宰的病房门前顿住了步子，踌躇片刻后，还是选择跟随好奇心的指引，调转鞋尖，循着断断续续传到走廊上的交谈声，一路摸到了值班医师小原主任办公室的附近，却不料他刚一转弯，就撞上了一辆轮椅的握把后手刹，将这辆没有拉紧任何一处刹车的轮椅，给撞得向前滑行了半米。

嘶声按揉着被坚硬握把磕疼的部位，森尚未来得及对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长发伤患道歉，便迎上了对方晦暗无光的绿色眼眸。

“您……”轮椅上，这位面部有多处明显挫伤的年轻女性，语气平平地询问道，“还好吗？”

“啊，我没事，”森垂眸收回了他出于医者习惯，审视年轻女人脸上伤情的目光，颔首同对方低声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拐弯太急，没能提早发觉您坐在这里。”

“今天……”年轻女人突兀地发问道，“是星期几？”

森愣了愣，想到眼下已是新一天的凌晨，遂开口应道，“今天是星期六。”

“是么，”年轻女人若有所思地移眸瞟向了森身后，那条只留下单侧廊灯在亮的幽长走廊，喃喃自语道，“所以今晚会轮到‘那个人’来找我……”

森没有留意到女人的视线发生了偏移，他听得茫然：“‘那个人’是指？”

然而，回应森疑问的是背后徐徐接近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报病房号的声音：“327……329……331……333——哇哦~‘两个人’，难道这一回需要解决的对象又增添了一个？”

电钻启动的嗡鸣“嗞”一声在森的耳畔响起，惊得他脸色骤变，条件反射向后挥肘，换步扭身，带着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人，与来者拉开了一段便于自己反击或推着女人从此地逃离的安全距离。

“您在这里丢下我，独自去逃命也是不打紧的，”年轻女人神色漠然地注视着站在他们二人面前，手里持着一柄电钻的危险男人，她缓缓攥紧覆在膝上的薄毯，对森透露道，“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待我被他杀死，在现实中醒来，‘医生’您便安全了。”

“‘梦境’？我怎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森目露警惕，不觉女人对他的称呼有何异常，打量着对面那个手持电钻，头部右侧皮肤存在大面积损毁的男人，他惊愕地发现在对方的右前额上，居然还有一个贯穿洞，且创口大小竟诡异地与其手中电钻所使用的钻头直径接近。

“啊……莫非‘医生’很在意我头上这个洞？”注意到森探究的视线，男人不慌不忙地说明道，“是我自己用电钻开的，多亏了这个洞，我才得以突破数字构成的冰牢，寻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开洞男一边挪步靠近不断后退的森和轮椅女，一边接着诉说他的感受：“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只需一钻，你们就能跟我一样，摆脱这残缺的世界，获得——唔呃？！”

一柄寒刃，倏地从开洞男的后心窝，穿刺而出。

“不知妾身这一刀，”尾崎红叶的声音自开洞男身后悠然响起，“能否助阁下您与完整的世界亲密相拥呢？”

“在梦中咕噗……被洞穿……”开洞男吐着血咧嘴笑了，“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呢嘶——这可真有点疼了啊……”

话音未落，原本挂在尾崎刀上的开洞男，便化作一张面具，从半空中掉落到了走廊的地板上。

“瞬移的异能力？”尾崎作出推测的同时，戒备地往后跳了两步，以防那张面具生出其他异变而她却来不及反应。

这时，森才察觉到眼前这个“尾崎红叶”的异样——

对方身高与他相仿，挽起的发髻上佩戴着诸多精致昂贵的花簪，由下至上红粉渐变的华丽色打褂下，是在衣摆处织着一簇簇血色曼珠沙华的粉黑相拼色留袖，腰间则系着花纹繁复的腰带，朝前打着一只层层叠叠似待振翅的大蝴蝶结，大大方方地彰显着其主人并非出自良家的mafia立场，给人一种“敢扯老娘腰带一下，就当场把你脑袋给切下来当球踢”的……

倨傲与凶狠？

森表情凝肃地望着不远处的“成年版”尾崎，他抿直唇线，相信了轮椅女的说辞，承认这只是一个虚幻的“梦”，毕竟这个世界轻率毛躁的少女尾崎，还没成长到“boss左膀右臂”的这一阶段呢——对方的体格与年龄是如此，阅历跟手段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