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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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以来往于各个世界，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约束，而我们，却始终只能生活在这一隅之中。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们整个世界，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漫漫世界里的一粒沙石。”

沈筱芸的语调平静，她将整个世界铺开在戚遥的面前，企图让戚遥明白她的用意。

戚遥一直没有说话，她站在沈筱云的对面，看着灯光在沈筱云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沈筱云对于戚遥的沉默，并没有出言责问，反而是继续说道：“他们曾经告诉我，只要得到了子星的力量，我就可以去到那个未知的世界。待到那时，这个世界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和他们眼中一样，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尘。”

“通过走捷径而抵达的彼岸，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戚遥道，“难道杜轲洺，还有整个金娑罗如今的现状，还不能让你明白吗？”

“明明是你执迷不悟！”沈筱芸挥手打断了戚遥，“凡事总要付出代价，我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

戚遥看着沈筱芸的神情，也知道沈筱芸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就算再说些什么，沈筱芸也是根本听不进去的。她垂下眼眸，再不反驳一句。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等她再抬起头时，她的眼底已经变得平静，“我知道了，大人。”

沈筱芸见戚遥突然松口，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戚遥一眼。

是妥协？还是缓兵之计？

沈筱芸其实更倾向于后者，但这些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些事对于戚遥来说，的确都太过于残忍了，她无法接受也实属正常。戚遥可以不接受，但也不能阻止她的计划，况且如今的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戚遥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她已经为此准备了太久，现在只要拿到子星，就可以实现梦寐以求的一切……转念又想到被拿走的子星，沈筱芸的眼底一片晦暗，对这些人的痛恨之意也愈发明显。

“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沈筱芸摆了摆手，示意戚遥离开。

戚遥看了沈筱芸一眼，为了不让沈筱芸发现端倪，于是便对沈筱芸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看着戚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大殿的门打开又合上，沈筱芸重新坐回到案前，抬手关了桌前的灯，让大殿再次回归了原本的黑暗。黑暗笼罩了她，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不会有人知晓她的任何思绪。

她端坐良久，终于缓缓攥紧了双拳，低声呢喃一般地说道：“不能再等了……”

接下来的几日，大家似乎也都是相安无事，戚遥心中还惦记着那晚她和沈筱芸的对话，虽然这些天沈筱芸并没有再召见她，可是她的心底也仍旧感到不安。

她将自己的担忧隐晦地告知了时颂和蓝笙，蓝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对戚遥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戚遥听到蓝笙的道谢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这本来就是我在麻烦你们……”

时颂却并不赞同地道：“即便没有你，沈筱芸也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

戚遥闻言叹了一口气，也知道时颂这说的是实话，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沈筱芸能够念及金娑罗的大家，不会真的毫无顾忌地行事。

眼下娑罗城内的大部分人都已迁离出城外，一切都已经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只有他们才知道，有些危机并没有消除，那些滋生在暗处的丑恶生物，仍旧还在侵扰着这个世界。

三人一时缄默，谁也无法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没过多久，就在戚遥准备绕开这个话题，带着时颂他们继续后面的行程时，便见远处的天空突然黑云压近，转瞬间就将头顶的日光遮蔽。

他们身边还有其他的行人，此时见到这突然的黑天，顿时也被吓了一跳。大家纷纷向头顶看去，不约而同地问出了一个问题：“要下雨了？”

戚遥虽然也是普通人，可是身为娑罗军，她常年都生活在危险中，所以对危险的感知，本身就比普通的城民要敏感许多。此刻她虽然看不出这黑云与往日有什么差别，可是内心却突生出一种莫名的惧意。

那是对未知危险的惧意，让人下意识地便想要退去。

“那不是普通的雨云。”蓝笙看着那翻涌的乌云，如一大团滴入水中的浓墨，在不断的翻滚后，逐渐要侵蚀一整片水域。

时颂心中想到了什么，赶忙对戚遥说道：“有危险！快让大家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