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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给我抹唇膏？”

他们回到家里的小巷时，孔律忍不住发问。

李烁笑了。“原来你一路上那么怪是在思考这事？不用在意的了，我想逗你玩呢！还是……我冒犯到你了吗？”

“那倒不至于。”孔律说，“但是这样很奇怪，你今天不止做奇怪的事，也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他说的够清楚了吗？李烁在接收暗示、察言观色方面迟钝且偏题，简直让人发指。事实上，孔律不会读心术，看不进对方的内心，李烁怎么看都不像那么笨的人，他不知晓李烁在想些什么，所以如此，才不免生出另一种紧张和害怕。李烁到底清不清楚他的意思？

李烁把可乐瓶扔进身旁的垃圾桶。“要这么说，那就是被你带歪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带歪你了？”孔律心里惊了惊。果然李烁不是全然无所察觉。

“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等了你一晚上，结果你回来一身酒气，在那自说自话，你让我觉得你讨厌我，不想见到我了……”

对方煞有其事的一句一句念出来，话音中压抑的笑意止不住，声声挠人心神，孔律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低垂着脑袋“绝望”的闭上眼睛，要是可以穿越回去，他一定要给昨晚跟神经病一样的自己一百个大嘴巴子！

“真的很有才！你给我整不会了知道吗，我昨晚思考着怎么回，然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闻言，孔律脸更红了。“那是个误会，你不要当真了！”

“什么误会，你不是发给我的？”

“是发你的……”孔律抬手挡住半边脸，支支吾吾的说:“因为当时就是很突然，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反应过激了……”咬了咬嘴唇，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觉得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非常的特别，和每个人都不同，你和我靠的很近，虽然彼此如一颗石头，原地不动，但我们在地面上的距离仍然很近，就像依靠在一起的两棵树……你对我也很重要呃……”说到这里，孔律的呼吸沉了沉，脸上的温度宛如发高烧，脑袋一瞬间感觉昏沉，一片漆黑。但他还是吃力的把话说完。“昨晚我的心情，大概是太害怕失去了。”

“也可能是你过年吃多了长膘，火气大。”李烁说，似乎转头盯着他瞧。

“可能吧……我吃了很多雪米饼。”孔律无奈的说，偏脸假意看向别处躲避对方的目光。李烁总是自由自在的随时表达自己的情感，却回避他表达的情感，孔律都开始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他或许什么都知道，但他刻意让这些早已把握住的东西如同指间沙一般从手上悄无声息的溜走。亦或是——一个更深层次更可怕的观念在孔律的思想里展开。正如章圆圆所告诫过自己的，李烁在玩弄他的感情。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又能得到什么？孔律更愿意相信李烁是为了小白。就这么简单，他只是想养一条狗，家里不让养，所以要养在自己的家里——但是！这不是他们都已经互相知晓了的事情吗？怎么还会感到诧异？记得当时，李烁也是这样说的……“既然我们以后会因为小狗多有来往，那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的意思并没有半丝半豪的遮掩，李烁本质是个诚实的人，他喜怒形于色，明明应该很好解读的一个人，可怎么自己越是去解读，反而越觉越发艰难。

“互看不顺眼呗，许佳是个小瘪三，他泡我女朋友。”李烁坐在松软的床上，看着孔律拿着孔纨平常用的那把大大的方镜子对着给鼻子涂淤青舒缓膏。“靠！你的床好软啊！真好！而且你房间好整齐，光线也充足，你怎么不在这里学习？这样就不会被打扰了。”李烁抬眼望了眼天花板的黄白色的圆形卧室灯，左右扫过对方的房间，这是一个视感柔和的小天地，房间面积虽不大，房内的东西却也并不多，除了一张床和衣柜比较显眼，其他的东西肯定都符合空间收纳的标准，灰蓝色的被子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和方方的枕头放在床的里边，床头柜上除了抽纸和闹钟别无一物，地板上除了垃圾桶连凳子都没有，孔律的房间每个地方都收拾得干净整洁、有条不紊，反而视觉上看起来空间广阔，令人心旷神怡。

“嗯，我不能，近了床我要发困的。”孔律说。

“你一上床就能睡吗，真好。我老是失眠。”

“你睡觉之前少打手机就好了。不要蓝光。”孔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鼻子其实局部肿了起来，淤青是属于偏青的那种，这样看起来，傻乎乎的，让他想起了戴着红鼻子的小丑。孔律别说脸，即使身体，也未怎么受过伤，因而格外在意。

李烁把目光投向镜子，呆呆的看着镜中的人，镜中人一双大大的眼睛眼角微微上吊，孔律的目光其实非常的呆，平常就是个标准的书呆子，没有什么生气，但他的眼睛天生自带着温柔可爱的形状，一旦动一动，就特别扣人心弦，李烁想起了兄弟们私下告诉他的话，孔律有时候会对别人抛媚眼……嗯，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李烁接着看，对方的鼻梁单看不算很高，但与整张脸的洽合度不高不低刚刚好，像漫画里面的美少年，而且鼻头微翘，凭添几分俏皮，孔律的嘴唇闭合的时候稍稍显得不太对称，和自己脑海印象中的有差距，但他的嘴唇线条纤薄，唇部却稍微丰润，呈清新可人的气色。李烁现在想起来了，微笑起来时的孔律不管是眉眼还是嘴巴，乃至神态，都蕴含着一种奇特、仿佛带有魔法气息的温柔、纯净感，仿佛矜持含蓄的诉说着一种美妙绝伦、难以诉说的爱意。

李烁喉咙发紧，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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