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最近很奇怪,一会儿唤她沈女官,一会儿唤她公主,倒不似从前,很不客气地称呼她为你了。
此刻,听着这人略带酒气的嗓音,“公主”二字自他唇齿间溢出,沈云鸾竟然有种古怪的亲昵感。
“公主,你真打算一直看着朕头疼下去吗?”祁钰低声道,拽着她的袖子,蛮力把她拉近几分。
“陛下,云鸾去给您找御医来吧。”沈云鸾急急道,实在不敢和这喝多了,醉眼迷离的男人多呆。
祁钰仰靠在雕花木椅上,神情稀松平常,维持着平素的冷静淡然,可拉扯着沈云鸾的袖摆时,眉眼间又泄露几分不羁。
他长发披散着,玄色单衣松松垮垮,被风微微吹起时,衣袖缥缈,俊颜罕见地阴柔起来,正定定地看着沈云鸾。
这样子心慵意懒,活像一只色泽纯黑的狸奴,正侧着脑袋打量你。
瞳仁里浮光千顷,他却是不动声色的,只用爪子勾着你,面无表情,不许你离开分毫。
沈云鸾心好似被撞了一下,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昵,这种情绪很熟悉也很陌生,她从前只在比自己小的姊妹那里得到过。
似乎叫做撒娇,或者是耍赖?
简直匪夷所思,沈云鸾觉得自己可能也喝多了。
“朕不想见太医。”祁钰懒懒道,又把她拽着拉近一点。
“那云鸾也不懂如何纾解头疼啊。”沈云鸾苦笑道,为避免摔倒,她主动凑近几分。
这点主动,极大程度愉悦了那喝得微醺的君王。
祁钰姿态又慵懒许多,冷颜上浮现着微妙的情绪,当他侧头盯着沈云鸾时,有种难以描摹的情致。
“公主只需要伸手,帮朕稍微揉一揉额头即可。”他一字一句道,凤眸半阖着,情绪模糊不清。
“是,陛下。”沈云鸾小声说,伸出手来,又凑近他几分,指尖随即触碰上那过分灼热的额头。
祁钰缓缓闭上了眼,手随性搭着,眉眼处颇显疏狂,与平时那冷心冷面的模样极为不符。
饶是沈云鸾知道,这人虽然外表冰天雪地,乍以为淡漠寡情,然内里却是性烈如火,既凶狠又阴鸷的。
可陡然见他如此放松惬意,她心里还是不免讶异几分。
宫灯灿烂,辉映照耀着偏殿,风中之烛亦摇曳着,珠帘跟着闪烁起细碎的光芒。
沈云鸾指尖发力,小心观察着那人的神色,适时调整力度。
她很想忽视外界的干扰,可鼻尖不断传来龙涎香与酒气交杂的味道,低头时又不自觉落在那人眉眼间。
祁钰睫羽浓密鸦黑,眼部弧线流畅又锋利,冷白的肤色泛着寒意,英挺的鼻梁下,薄唇殷红如血。
不愧是大雍第一美男。
帝王能有如此美色,实属罕见了。
听闻先皇后以美貌出名,不知是否是像了她?
“公主在想什么?”祁钰闭着眼睛道,嗓音不紧不慢,透着股慢条斯理的矜贵。
“云鸾在想,行宫既然惹得陛下如此不快,何不早日回鸾?”沈云鸾试探道,心里直打鼓,她此刻也摸不清这人的性情。
祁钰勾了勾唇,冲淡了玉面的冷意,犹自阖目说:“谁说朕不快?”
沈云鸾一噎,正打算放弃时,又听见这人懒散的声调,好似从风里吹了过来。
“公主的荷包绣好了?”
“没……还差一点……”
“公主要是再拖着不给朕,朕可要生气了。”
“陛下息怒……”
“公主什么时候把荷包绣好给朕,朕什么时候回去。”
沈云鸾听着这话语,突然觉得这君王似乎是个无赖,要是她一直不把荷包绣好给他,他难不成还能再行宫呆一辈子?
这可笑的念头一冒出来,祁钰便睁开了眼,好似看穿她想法似的,一字一顿道。
“公主,你要真能绣上一辈子,那朕就等你一辈子。”
沈云鸾瞬间心跳加速,指尖不自觉松开,神情怔忪地看着他。
而祁钰则毫不避讳她的眼神,凤眸里犹如点了盏明灯,炽热直白得叫人羞赧。
可下一秒,他又缓缓补充道。
“在行宫,等你的荷包绣好。”
沈云鸾呆住,目光被这人所擒,他的眸光也化作利器,将她所有的思绪拿捏,只专心与他对视。
空中突然噼啪一声响,与之齐齐冒出的,是他们身侧的一盏烛花,莫名其妙地在空中燃烧爆鸣。
沈云鸾脸色都变了,方才因为震惊而褪得毫无血色的面孔,此刻艳堪春红。
她心里有种被人狠狠戏弄过的羞赧感,继而又莫名浮现几分娇怯,在隐忍着紧咬下唇时,媚眼愈发明艳妖娆,非国色天香不能比拟。
这人,这人是故意叫她误会的。
好坏的男人,幸好她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自找窘境。
祁钰神色平静说:“如何?公主真要和朕犟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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